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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海钩沉:周总理称他们“老板”

  第一位被周总理称作老板的是荣毅仁。荣毅仁是上海民族资本家代表,一九五八年应周总理之邀出任纺织工业部副部长,周总理总是叫他“荣老板”。十年浩劫荣毅仁也面临厄运。这年八月北师大女附中红卫兵窜到荣毅仁家“打砸抢”,荣毅仁右手食指被打断,夫人杨鉴清被打伤,连他们智障的四女儿智远也未能幸免。部党组书记钱之光闻讯急忙报告周总理,总理当即批示:一定要保护好“荣老板”,他是中国民族资产阶级代表人物,在国际上都有影响。并命专人,把荣毅仁夫妇送到医院。

  一九六六年十一月十二日孙中山诞辰一百周年纪念会上,荣毅仁遇到邓颖超,听到总理口信“荣老板还是有前途的”后,他激动得热泪盈眶。浩劫结束后,荣毅仁仍对此念念不忘,不止一次对人讲:“如果没有周总理的保护,我就没有今天!”改革开放后,荣毅仁出任全国政协副主席,后又当上国家副主席。他更是怀念周恩来的恩德,常对人说“我和周总理关系最好!”
  “梅老板”,一直是周恩来对京剧大师梅兰芳的尊称。解放前梅兰芳曾住上海马思南路八十七号,周恩来领导的中共代表团(对外称“周公馆”)则在马思南路一○七号。周恩来常让堂弟周翕园去看望梅兰芳。不久周恩来秘密会见了梅兰芳,说:“梅老板抗战时‘蓄须明志’,体现了一个中国人的骨气。现在快‘天亮’了,希望梅老板不随国民党去台湾,欢迎你留在上海。”梅兰芳明确表示:“请放心,我哪儿也不会去!”一九四九年五月上海解放,六月下旬梅兰芳就应周恩来之邀,赴京出席第一届中华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。
  梅兰芳受到毛泽东、周恩来等人亲切接见,周恩来对他说:“梅老板啊,三十年前我们南开搞校庆,排演了话剧《一元钱》,北京文艺界还邀我们来演出呢。”梅兰芳笑道:“我想起来了,您在《一元钱》里演一位女子,演出后我们还开了个座谈会。”周说:“对呀,我们可说是同行喽!文代会开幕了,我想请先生为全体代表演出您的名剧《霸王别姬》。”梅欣然答应并精心准备,演出空前成功,毛泽东、周恩来同大家一起起立鼓掌。梅兰芳激动地说:“这个戏我演了一千多场,从没有今天这样淋漓酣畅!”周恩来还安排梅兰芳登上天安门参加开国大典,不久请他出任中国戏曲研究院和中国京剧院两院院长,总理特意告诉他:“梅老板,这是由我们政务院直接任命,而不是文化部任命的。”梅兰芳欣然应允了。
  梅兰芳积极参与京戏改革,他提出自己的观点:“移步不换形”。却有人针对梅兰芳这一观点进行批判,并组织大量批判文章,准备在研究院、京剧院和媒体对梅兰芳发起围攻。周总理得知后严厉批评并严令制止,说“梅老板是京剧界泰斗,怎么能如此乱来?”坚决保护了梅兰芳。为了扩大邦交、打破坚冰,周恩来安排梅兰芳到日本演出。梅始有顾虑,认为自己曾“蓄须明志”多年,现在去日本演戏,有点不妥。总理就请梅兰芳餐叙,说:“发动侵华战争是一小撮军国主义者,他们是历史的罪人!您访日演出是唱给日本人民听的,是为了发展中日人民友好情谊,不让悲剧再度发生啊!”梅兰芳终于如期出访并取得圆满成功。
  一九六一年七月三十日,梅兰芳因心脏病突发住进北京阜外医院。八月四日周总理亲往探视。四天后,这位六十七岁的艺坛巨星溘然长逝。周恩来闻讯谓叹:“梅老板是一代完人哪!”总理亲任梅兰芳治丧委员会主任,并尊梅夫人“不解剖,不火葬,葬在自家墓地”之嘱,指示国务院派专人陪家属挑选棺木,最后选定原为孙中山准备的茵陈木棺木(因当时苏联赠送了水晶棺,孙没用上)。按总理指示,破例为梅兰芳举行国葬,天安门和新华门降半旗致哀。还推出梅兰芳舞台艺术纪念邮票、建立梅兰芳纪念馆、举办梅兰芳生平展等纪念活动。
  被周总理称老板的还有熊瑾玎。一八八六年出生的熊瑾玎早年在长沙加盟毛泽东创办的新民学会,大革命失败后毅然加入中共,后奉命与小他二十二岁的朱端绶同往上海中共中央机关工作。一九二八年四月起担任地下党会计,在中央组织部长周恩来安排下,熊瑾玎与朱端绶假扮夫妻,以“福兴”商号作掩护,并开办酒店和钱庄,为地下党中央提供办公地和秘密联络点,通过创办经济实体为革命积蓄经费。两人胆大心细处事周密,使党中央秘密机关在白色恐怖下持续三年而未遭破坏,深得周恩来信任。
  朝夕相处使这对假夫妻互生爱意,但年龄差距成为一大阻碍。善解人意的周恩来开导小朱:“熊老板是大你很多岁,但他那颗革命的心是很年轻的。你们两人很般配,真能结为夫妻,一个老板、一个老板娘,相互勉励相互配合,对我党事业一定会更有帮助。”在周的热心撮合下,两人终成眷属。一九二八年中秋节,“熊老板”在上海四马路“陶乐春”做东,请大家喝了喜酒。当时熊瑾玎夫妇经手的钱财不计其数,但他俩却始终清贫,这是第一次破例请客。周恩来非常钦佩这对红色伉俪,总是亲切地喊他们“熊老板”、“老板娘”。
  一九三三年四月,熊瑾玎不幸被捕,朱端绶在探监时被叛徒指认,也遭拘捕。熊瑾玎担心妻子经不起考验,写诗鼓励她“躯壳原无用,精神自不磨。愿持坚定性,战胜恶妖魔。”这对红色伉俪在狱中互相勉励,在周恩来斡旋下朱端绶很快获释。抗战爆发后,周恩来向国民党严正交涉,熊瑾玎也释放出狱。一九三八年初中共机关报《新华日报》在武昌创刊,熊瑾玎任报社经理。同年秋赴重庆,任《新华日报》经理,后兼任中共中央重庆工委委员,出色完成报社经费、纸张供应和出版等任务,保证了《新华日报》在国统区的正常运行。
  作为地下党的“红管家”,解放后周总理依然称他“熊老板”。他先后担任中国红十字会副会长等职,还是第一至四届全国政协委员。十年动乱时熊瑾玎遭遇审查,周恩来却登门拜访,祝贺“熊老板”八十大寿,还带来亲笔贺词,其中说“熊瑾玎、朱端绶两同志曾在党中央最机密的机关工作,出生入死,贡献甚大,最可信赖”,这份贺词成了阻挡造反派批斗的挡箭牌。一九七三年熊瑾玎逝世,周恩来泪洒花圈为这位两袖清风的“红老板”送行。
  (摘自香港《大公报》 作者:马 佳)
在他们之前至少还有“熊老板”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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